牧七喝完最后一口粥,温热涌遍全身,疼痛开始消散,她这才想起了娘家爹牧铁匠。
按说,原主想买伶倌儿那件事情,除了沈明月没有第二个人知道,可前日她受了伤回来,沿路撞见几个村民对着她指指点点,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。
就算江霄陌这会不提休妻的事,可谁保证不会东窗事发。
牧七心里不踏实,当天傍晚她就抱着修竹打算回娘家的铁匠铺看看,江霄陌不在她也乐得自在。
她才在铺子门口站稳,矮胖的王氏便从里面出来,手里端着半笸箩冒着热乎气儿的白面馒头,见来人是牧七,王氏忙把馒头护到身后。
像躲鬼似的,径直往对面小巷里跑去。
她怎么忘了,还有这么个人!自从原主娘去了后,她老爹就和王寡妇重组家庭了,王寡妇还把两个儿子儿媳一起带了过来。
“爹?”牧七进门时,牧铁匠正坐在炕桌边吃饭,一块两掺面的大饼,面前摆着个水煮黄豆和炒青菜,清汤寡水的,半点油星儿也没有。
刚才看到的白面馒头呢?
牧七掰了半块黄面饼子,塞到修竹手里,小家伙低着头捧起饼子大口吃。
牧铁匠从牧七进门,都没正眼瞧她。二尺长的铜烟袋就放在炕沿边,冒着森然的肃杀气。
牧七见老爹没开口赶人,便要开口。
王氏笑咧着大嘴岔地从外面进来,假笑带动满脸的皱纹,“七娘呀,也不早说你回娘家来,婶子给你卧几个荷包蛋去!”
头发花白牧铁匠,冰冷的眉眼撩起半边,摆手让王氏做到他对面:“愣着干什么,桂兰你坐下吃饭,七娘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娘。”
嫁出去的姑娘,泼出去的水!
土炕分明是热的,牧七还是感觉周身都泛着冷意。
牧七摸摸怀里出门前割的腊肉,没掏出来,抱紧吃完半块饼子的修竹往外走。
亲爹变成后爹,娘家不是家。